【64】窺探明天的人?其四!
能在這種比僵尸末日電影差不了多少的情況下得到輛巴士車,還恰好剩下能載他們幾程的汽油—
(資料圖)
“格雷戈里,能遇上你們真是太好了。”
—光是以上這些,就足夠讓暗影邦尼佐多對著天空跪拜幾下,然后磕響三五個頭。
只剩下一個細節(jié),讓佐多感到無法適應。
就像沒有牛奶、通過牙齒干嚼水果麥片,也不是不能下肚,可這總是過于吃力。
“你們好孩子們,來和我問個好!我的朋友們都叫我瘋狂先生!”
“因為我太瘋狂了,曾經(jīng)我還想駕駛著具超大的骷髏把地球炸干凈,哈哈哈!”
說實在的,你的機器人朋友,他是不是連中了三種病毒?—佐多用兩具軟綿枕堵住自己的耳部,身后的黑程式還在繼續(xù)耍寶。
黑程式,還有他自娛自樂的癲狂話語。
那些是唯一讓暗影邦尼佐多無法適應的存在—實話實說:佐多就快要瘋到用安全錘砸開玻璃,然后跳出這輛巴士,一勞永逸了。
這些事情,啊,我們不如先討論點別的,你知道花生醬除去吃以外的用途嗎?—格雷戈里試著轉(zhuǎn)移話題,效果意料之中的差勁。
“為什么我們每次都經(jīng)歷這種事,還從沒有保險公司的賠償?”
邁克爾真的很想點燃一根香煙,讓自己的愁緒被尼古丁帶走些許。
可是他不能,因為他不抽煙。
從前也沒有抽煙的習慣,他怕自己反而會因此多出條煩惱來—肺部中毒,呼吸道感染之類的。
他希望格雷戈里也好,深水彈和搖滾弗萊迪也好,他們都有看過新聞,對嗎?
沒看過也沒關(guān)系,他就大體說一下吧:有個自稱“明日譯者”的瘋子在龐頓中城得電視塔上叫囂,說他要統(tǒng)治全世界。
通過一臺叫“達摩克利斯”的思維控制儀器—對這很瘋狂,他剛剛還和自己的兄弟佐莫一起教訓過傀儡師,就又要處理條大魚。
“佐多先生,你的車技讓我重新懷疑,”
“你的駕駛證,是不是從黑市買來的?”
格雷戈里抓起巴士車上的金屬抓手,他他他認為,自自自自己的大腦有些顛簸。
同時,他和搖滾弗萊迪、蒙哥馬利都需要找點嘔吐袋,最好是口服型暈車藥。
“克里斯呢?在醫(yī)院里,和蘭瑟一起?好吧我不認識什么蘭特斯先生,不過祝他平安。”
暗影邦尼佐多試著向格雷戈里轉(zhuǎn)移話題,暗影弗萊迪則享受起巴士司機棄車逃命前留下的午餐三明治:傷好后,吃飯就是利落。
維多莉婭?格蘭,她對英雄的概念,不像他人所說的那般清楚。有道是學海無涯,還有句話叫做一千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。
不過,對拋擲、墜落這兩組詞語,通過對他們的親身經(jīng)歷后,維多莉婭敢用她和雷諾斯錢包里的所有鈔票打賭:沒人比她理解的更加深刻。
“啊—!”因為她此刻正身著不比深潛液壓服好多少的能量力場屏蔽服裝,在樓頂那位拒不待客的守衛(wèi)的作用下,由頂樓墜至底部。
抗壓的軟材質(zhì)彈性內(nèi)層,氣泡與非牛頓流體,蘭瑟他真是個天才,維多莉婭她必須承認。兼顧能量屏蔽與抗擊防護,很好。
“還沒完呢,小條子!”頂樓的壯漢揮舞起手部的鏈條,鏈條盡頭的實心鐵球好似隕鐵,它的目標只有一個,便是陷入地面的維多莉婭本身。
手持火槍的打手也不甘落后,為自己的彈夾填滿新一輪子彈后,他也瞄準面前的第二位對手:不過是又一個女人,沒什么好怕的。
墨菲斯對這種輕視習以為常:只要是她所面對的罪犯,幾乎每個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—在他們親自面見夢魘的真容,與毛絨陷阱他們之前。
不銹鋼與黑鐵拼裝而成的步槍,未能成功發(fā)出的槍彈與內(nèi)置火藥,在夢魘赤目的凝視下,槍桿在她的手中化為一塊鋼制蝴蝶餅。
兩排沾有血絲與涎水的尖牙后方,傳來夢魘的尖嘯,狂風般摧精殘神、鉆心剜骨的嘶吼,本該手持槍械的打手被抓握起雙肩,被拋出的身體直穿六堵水泥墻壁。
“露戴因,克里斯的姑姑,必須救她出來?!?/p>
“克里斯他們,現(xiàn)在一定也受到了力場影響,”
“維多莉婭和雷諾斯,他們也在附近。”
夢魘在腦中整理起截至目前的情報,還有什么,她是不是忽視了什么?明日譯者,這些黑幫打手的幕后雇主,這場能量浩杰的涌動者。
不阻止明日譯者,不去摧毀他曾通過電子設(shè)備吹噓炫耀的達摩克利斯裝置,這些輻射般的恐怖力場便永無消解之日。
“不!”鐵球就這樣瞄準維多莉婭的前胸,在她與那鐵球的底面即將親密接觸時,雷諾斯及時趕到,臥倒于深愛之人的身前。
打手收回他的鐵球后一躍而下。
等等,一躍而下?雷諾斯屏住呼吸,捂住剛剛享受過一整顆拆遷鐵球的前胸,眼前這頭戴鋼鐵顱盔、雙臂布滿肌肉青筋的黑膚打手,他還在逼近。
“給我滾開!”雷諾斯抓起維多莉婭的配槍,裝彈、瞄準,扣動扳機僅在兩秒之間—腦中的思維仍在瘋狂運作,思考尚未被產(chǎn)出的答案。
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?這里的高度都夠他摔個重傷了—維多莉婭—要不是她身上的抗壓防護服,恐怕也是兇多吉少。
“你這意氣用事的腦殘,雷諾斯,”捂住肩部傷口的鐵盔打手,比起人類,雷諾斯更愿將其稱為一具毫無痛覺的僵尸,“他們都不過是我的傀儡!”
雷諾斯記得那聲音,他聽到過這種聲音,他也知道這聲音并非出自打手本人,而是他的雇主,他的頭目—明日譯者。
“你該好好聽聽我說的話,未來的完美世界,只要有我的思維就夠了!”打手的五指在明日譯者的思維操縱下,去觸碰那噴涌血液的傷口。
“其他人只要服從就好。就像現(xiàn)在,你面前這位絕對聽話的士兵,毫無痛苦,毫無那該死的偏差,令人惡心的個性!”
子彈被取出,不加麻醉,無需使用鑷夾與手術(shù)刀。只是傷者本身,他的軀體在塔頂?shù)目植来嬖诘闹笓]下,將之徒手挖出。
“來吧偵探先生,您的手槍是沒吃飽飯,還是沒上好油呢?再露兩手吧,雷諾斯!”
寄宿邪靈之思的打手,他口舌中的諷刃刺劍—逐漸緊促的腳步聲,它們在逼近。
銅色子彈的邊緣,還沾染著血絲、皮肉與淺黃的脂肪,水蛭狀令人作嘔的細胞、半透明體液與靜脈血塊狀混合。
“想的話就繼續(xù)反抗吧—!”
“可未來的腳步,進化的腳步無法終止—!”
“我—就是未來—!我是明日譯者—!”
子彈被再度拋出,像是縮小千百萬倍的鉛球。乘風飛來,因速度過快而形成的氣壓差演化為尖椎狀的無色氣旋,圍繞于子彈周邊。
直到那子彈伴隨氣旋,將偵探的左腕刺穿。血液在痛苦中噴涌,雷諾斯直接撕開防護服中的軟質(zhì)抗壓層,通過那些彈性材料,為自己制作臨時止血帶。
“反抗是徒勞的,你們也該明白了吧?”
“親愛的偵探先生—還有警員小姐—!”
雷諾斯在驚慌、憤怒著兩大燃料的驅(qū)使下扣動扳機,向天祈禱其中之一能夠直穿罪犯的心臟或大腦。
很可惜,命運的天平,沒有向他傾斜。只是打手的手臂,便將子彈如砂礫般阻擋。尸骸般的打手在逼近,不會再有后援。
“真是難纏。”就連墨菲斯也忍不住去抱怨。
墨菲斯的戰(zhàn)斗沒有停止,其余四名打手顯然不像前一位那樣膽怯市儈,光是能在她與夢魘玩偶們面前站直雙腿,這就足夠特殊了。
打手們手中的鏈鋸、鋼索,槍支與電棍,它們在昏暗的電視塔中綻釋寒光,身著臟色衣裝的打手們雙目無神,蜂蛹直上。
“傻瓜,殺死你們,根本不是我的本意。”
由明日譯者進行操縱的壯漢打手,虛弱的維多莉婭與仍在失血的雷諾斯被其提至高空。
“不過我倒是很愿意看看,你們的夢魘朋友—”
“她在是否傷害你們之間搖擺不定、無法揣度的表情—”
“那肯定美妙極了,你們說呢—?”
明日譯者的笑聲,也由其打手的口中逐字傳出。
真是太惡心了,干脆別再笑了—雷諾斯本想多嘲諷他幾句,可他很快便發(fā)現(xiàn),痛苦也在讓他的體力加速流逝,就像身陷流沙的逃難者。
他們的身體,他們經(jīng)歷著滲透。
他們被侵入,不,不該用侵入一詞。
維多莉婭注意到她與雷諾斯的防護服:凹陷,傷痕,缺口?對,是缺口,防護服上出現(xiàn)缺口,這就意味著—
他們的軀體,他們在被侵犯,同化…
是的,侵犯,沒有比這更合適的詞語…
自我被破壞,自我被剝奪,不要…
黑霧籠罩于她的眼前,噪音的冗雜堪比漏電后的驅(qū)鳥蜂鳴器。黑霧中的幻象呈癌細胞增殖狀上升,密集到令人頭皮發(fā)麻。
尖叫是求助的途徑之一,可這毫無意義。
可它們?nèi)珶o消退之意,像是被寄生黃蜂注入蠕蟲體內(nèi)的蟲卵。從他們的防護服外殼被蜂針刺破的瞬間,被寄生入侵的命運便已注定。
能量不是在侵入他們的思維,而更像是被強行注入他們的血液、大腦與肌肉。
明日譯者認為,他們不應反抗,他們應當學會去舍棄,學會去接受新生事物。
沒有自我的完美世界,朋友們。
加入吧加入吧加入吧無非對錯,
只要加入我們就好親愛的朋友!
汗水,血液,塵土與疲勞感本身拖拽起維多莉婭的雙腿,布滿砂礫的深灰色長襪早已被缺口劃痕填滿,暴露在外的皮肉在滴血。
加入吧也許他是對的,
也許自我就是多余的?
肉體上的傷口,對維多莉婭而言,不過是另一種常態(tài)。
不要表現(xiàn)得太過痛苦,好好享受,
這就像在享受一塊黃油蛋糕。
精神上的摧殘,卻沒這么容易被克服。
“啊…啊…!”被無盡痛苦襲擊的她跪倒在地—每根血管中的每顆血細胞都在高壓下運作,在那無形能量的影響下,對她的軀殼散播著痛苦,播下名為災難的種子。
痛苦造成的虛弱,令二人無法站立下去。雷諾斯用他的身體護住身后的銀發(fā)女孩,四肢的顫抖頻率,比觸及極寒更加急促。
“歡迎加入明日世界,你們的服從—”
打手的雙目像他的操縱者傳遞影像,兩具全新的人形傀儡即將完成,他高舉雙手,效仿起接納騎士的教團首領(lǐng)。
明日譯者,他清楚要造神,他知道造神的最佳對象便是自己。他便是神明,雙眼目視未來,大腦操縱現(xiàn)在的神。
“—便是最好的懺悔?!?/p>
偵探與警員的眼中,失去最后一縷光映。無神的黑暗將他們吞沒,他們的自我,被那黑暗迅速抽離,迷失于黑暗本身之間。
被賦予神明般的戰(zhàn)斗能力,居然會拒絕戰(zhàn)斗,甘愿留守此地做病床前的懦夫么?
友情,真是令人羨慕的友情。名為格雷戈里的男孩只用了一句話,便讓安琪留在克里斯得床邊,與蘭瑟、雪諾進行照看。
“真是有趣,多巴胺分泌后的化學反應?!?/p>
畢曉普拉高臉頰兩側(cè)得灰色高領(lǐng),不久后,他將被五指彈平的百葉窗扇松開,百葉窗扇恢復時的聲音,也被雪諾推門走出時的聲音覆過。
“萬分抱歉,畢曉普先生?!?/p>
“可今天蘭瑟先生,他不能待客?!?/p>
沒關(guān)系,還是麻煩你們了—畢曉普對眼前的金發(fā)女人微微點頭。他的灰色風衣與他的面容,在窗外的風聲中隱去。
“安琪,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?!?/p>
快得像是沒有影子,像是他絕非人類,而是一位化身人類的幽靈僧侶。
畢曉普猜測,他這位名叫明日譯者的神秘客戶盡管很慷慨,可他犯了一個錯誤。
極其致命的錯誤。
他不該招惹上安琪,與她的朋友們。明日譯者會付出代價的,早晚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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