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人們習慣用“小說家”來稱呼魯敏時,她開始強調自己“路人甲”的身份,“我是小說家,更是路人甲”。
歷經郵政職員、企宣、記者、秘書等職,從事小說創(chuàng)作20余年后,魯敏通過三本隨筆新作《時間望著我》《路人甲或小說家》《虛構家族》回望自己的創(chuàng)作之路。
11月16日晚,魯敏在鄭州松社接受大河報記者采訪時說:“我既具有路人甲所有的痛苦,但是又慶幸以小說家的方式來完成我路人甲的扮相。”
1998年的某個下午,魯敏站在一棟寫字樓上往下看行人往來,內心早起波瀾的她心念一動,決意踏上小說之路,以小說之虛妄抵抗現實之虛妄。“當時正懷著女兒,大著肚子穿上所謂的防輻射服,野心勃勃又心神不寧地坐到電腦前,寫出了第一篇小說《尋找李麥》。”
在郵局做職員十多年,從跟小說完全沒有關系的人,最后為何會成為一個寫作者?魯敏在三本書中,從“我讀”“我寫”到“我說”,交代了這個漫長的來路和養(yǎng)成。
《時間望著我》是“我之所以成為我”的往事回憶,《虛構家族》是一本關于讀書的散文和閱讀推薦,《路人甲或小說家》是談和寫作的關系。
從東壩系列到荷爾蒙系列,再到都市暗疾系列,魯敏的作品總有一股逆生的力量,帶給讀者以陌生化和新奇感,讓人覺得不像是中年作家寫的。
“到中年后,不再瞻前顧后,可以任性做一些事情。”魯敏說。
魯敏戲稱自己是小說家,更是路人甲。“為什么說我既是路人甲,又是小說家,就是因為我既具有路人甲所有的痛苦,但是又慶幸以小說家的方式來完成我路人甲的扮相,還可以寫很多東西,還比較幸福。”
過去數十年略顯駁雜的經歷,她毫不吝嗇、毫無保留地將其安放進自己的小說。魯敏說,很多人把小說家想得太有智慧了,其實他們碰到很多生活問題同樣手足無措,而把自己路人甲的角色扮演好,才可以做一個好的寫作者。
“想想這么些年來,總在小說里替我那些虛擬人物奔走訴說吁告,這回,也聽聽自己的聲音,就算沙啞不動聽,也是一條真嗓子。”魯敏把這些聲音放在了《時間望著我》里。這是一部與時間、與生活、與肉身的對望之書,凝結個體經驗和智性拷問。
“散文可以被歸為比較大范疇的非虛構。非虛構對生活介入如此之深,虛構的寫作者要有所反應。”最近幾年來,非虛構寫作非常熱,魯敏也關注了一些非虛構公眾號,但她發(fā)現,大量的非虛構其實也在大量虛構,有不少是被剪裁過的素材組合,或者被各種價值判斷的主張所挾持。
《虛構家族》收錄“重度閱讀癥患者”魯敏多年間的文學閱讀筆記以及她為“同道中人”開列的一份雜食書單,是世界文學漫談,是功能閱讀導覽,也是文學寫作課堂。
“可以把閱讀理解為一種社交,安全、高效且最令人愉快的社交途徑。”魯敏對經典或閱讀的寫法,并非那種“作家生平+作品梗概+文學史地位分析”的三段式。她刻意避免了做“劇透”,這是閱讀者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個最起碼的約定。